富人很着急，茅老很焦虑

富人很着急，茅老很焦虑
　　解传喜
　　
　　茅老做了一个获得了很多掌声的演讲，真的恭喜他。
　　对茅老的演讲的主要内容做一个简述，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他的演讲，在我这个
学过十几年经济学的人看来，也觉得比较凌乱，比较难以把握。他演讲的主题为"为什
么保护富人"。交易创造价值，原因在于，人对于同一物品的消费是不断递减的，对于
一个拥有100个苹果的人来说，他消费第100个苹果的效用可能是1，但是他消费第一支
香蕉的效用可能为100，如果他能用第100个苹果与一支香焦交换，那他将增加99单位
效用，由于效用就是财富，社会总财富增加了。由此可以说交易创造财富。只要交易
的过程是自愿的，那么就不存在剥削。富人是用别人的劳动生财，在这个过程中，劳
动出卖自己劳动，获得由富人支付的工资，这个过程是自愿的，因此这不是剥削。而
且这个过程增加了社会总体财富。中国改革开放后，这种自愿交换越来越多，因此中
国的财富增强了，国家富了。保护富人是合理的。当然为了论证这一逻辑关系，茅老
还附加了很多间接的证明，如用主观效用论代替客观劳动价值论；自由交易的前提条
件得有产权明晰；所谓的四种交易关系等等，起到了辅助理解的作用。
　　
　　其实茅老所讲的每一个单独的内容，都属于基本经济原理的东西，但是很遗憾，
他讲的这些东西，在逻辑上与他的结论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度。而且用基本经济学原理
来解释中国变革这种实际问题，是不合适的，至少作为专家，不应当这样做，而且也
解释不了。如果一个对经济不了解的人，听了只是模模糊糊，并没有醍醐灌顶的感
觉，那我认为是正常的。
　　据我所知，经济学研究促进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为资本、劳动和技术，研究表
明，在很多发达国家，技术进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在60%以上。也就是说，现代经济
越来越依赖技术进步，依赖于白领。当然有的人会说制度也起着关键的作用，解读中
国的经济需要引入制度因系。这当然不错，制度决定了游戏规则，不同的制度因游戏
规则不一样，导致结果当然不一样。然而，我们会因此而感激吗？是谁给我们建立了
那种游戏规则？把一个人打伤了然后再帮他治疗，是不是受害人就得感谢得热泪盈
眶？但这种逻辑在我们这里确确实实地经常地，大量地存在。难道制度改革就那么
难，还需要TMD一百年？世界制度转型的国家多了，远的有日本明治维新，近一些的有
韩国、亚洲四小龙以及东南亚地区，再近的是东欧这些以前与中国制度相近的国家。
他们国家的转型，哪有用得了三十年的？都是十年左右即可完成，而中国转了三十
年，还在转啊转啊的，晕都晕死了，怪不得现在网友最喜欢说晕，估计是真晕。
　　
　　说中国经济三十年取得巨大成就，在全世界几千年的历史中都是少见的。几千年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学历史的，但是几十年我是知道的。日本从五十年代开始到八
十年，经历了高速发展，GDP居世界第二位，丝毫不比中国差。韩国也经历了三十多年
高速发展，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未跨入了发达国家行列。即使是拉美地区，上世纪六七
十年代发展速度惊人。而东欧地区，经过近十年转轨，经历了初期短暂的经济下滑，
国内经济很快高速发展，现在已经有几个国家跨入了发达国家行列。我不知道谁在说
几千年历史少见，几十年就这么多，一点都不少见？难道是灯下黑，光看远了，就看
不到现在？
　　
　　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是，现在大家讨论中国问题，喜欢与非洲比较了。比如茅先
生比较尼日利亚。爱在网上逛的网友其实都知道，我们国家比较的对象是越来越不长
进了。在建国初期嘲笑日本被美国占领，后来比较的是韩国东南亚，后来嘲笑巨变后
的东欧，后来拿印度说话，现在终于找到非洲来进行比较了。只是不知道与非洲比完
后，还跟谁比。一般人YY也就是了，如茅先生应当对世界的情况比较了解，也跟着
YY就不对了，可能是因为听讲的人很多也喜欢YY，所以看到似乎因此获得了很多掌
声。据说还有人为此说外国人称之为"迷"。靠，哪有什么迷，我看国外的主流经济学
杂志，就没有发现什么人对此认为是什么迷，因为真的有研究价值，是特例，人家早
就认真研究了。北朝鲜也在说，全世界都羡慕他们呢。都是一路货色，跟中国人说全
世界都迷中国，也未偿不可。再说外国人说话随便是正常的了，人家又没有统一口
径，找几个人太容易了。
　　
　　再说，中国经济增长真的是个迷？我看未必就那么难以理解。再以上面讲的促进
经济增长的要素分析结论，技术在经济增长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我们完全可以说
知识或者文化在经济增长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不论是人还是资本，只有与技术及知识
相结合，它才有作用。这三十年来，我们的文化知识主要有两大来源，一是开放中引
进的国外，特别是发达国家的技术、科学知识、经济管理以及哲学、社会学、文艺等
等，为我国经济的增长提供了直接的动力。另一个来源是历史传统的积淀与延续，中
国历史传统虽然有许多糟粕，但是完全抹掉其有利成份显然荒诞，以为挖了老祖宗的
祖坟，刨了莆松龄的墓地，毁灭历史遗迹就可以铲除中华传统，嫁接马教，更不可想
象。虽可一时得逞，但是在社会深处，中国传统仍然在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正由
于中国历史传统具有的包容性，三十年来中国在吸收外来文化方面才能够顺利进行。
对于传统进行扬弃，继承优秀传统，才能保证一个国家的平衡发展。这是非洲国家以
及很多国家所不具有的特点，也是这些国家不能与中国进行对比的原因。拿文明社会
跟野蛮进行相比，亏他们想得出，我呸。
　　
　　然则经济增长产不意味着大家都共同富有。掌握中国改革的背后力量，并不是这
个国家所谓的主人，而是一小撮统治集团，你可以说他们是革命家，或者革命家的后
代，所谓的红色贵族，老子革命打江山，子女当高官。有人说中国统治集团约就是五
百个家庭，谁知道啊。反正这个统治小团体在中国各阶层之间纵横捭阖，其行事的基
本准则是控制权力，最大限度地实现利益。他们打一派，拉一派，通过制造矛盾、收
买、拉拢以及谎言来维持自己统治，掠取财富。在革命时期，拉拢农民、工人、知识
分子，以及小地方小资本家，打倒了专政的国民党，建国后，他们首先剔除了小地主
与小资本家，掠夺了他们的财富。接着他们拉拢工人把农民搞成了被剥削阶级，利用
户籍、剪刀差等手段从农民身上获取财富，因为建国初期，农民是主要财富创造者；
改革开放后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们拉拢知识分子来剥削工人与农民，因为这时工
业发展了，我国开始进入工业化阶段，工人是财富的最大创造群体。90年代中后期开
始，知识经济发展起来了，知识分子成了白领，成为创造财财富的主力，他们又开始
拉拢资本家共同剥削白领阶层，这些手段包括各种越来越多名目繁多的税收、房地
产、对车子收取各种费用等，通过对与白领生活息息相关的各方面来搜刮。所以建国
以来我国经济从农业到工业再到现在的知识经济时代，发展到哪个阶段，哪个产业的
生产者就倒霉。哪头猪肥了，哪头猪就成为宰杀对象。所以你会看到中国工资总额占
GDP的比重只有不到12%。这么低的工资，为什么还有人干呢？经济还会增长呢？想想
吧，整天让你贫困着，你不天天费劲干能行吗？以国家的名义，驱使人努力工作，在
贫穷的鞭子下，即使白领也得低下头。
　　
　　所谓的历史伟大的改革开放，也只不过是穷折腾统治集团也受够了，特别是毛折
腾到最后，把自己人也搞起来，他们就受不了了，在此之前搞其他阶层，他们可是热
火朝天得很。现在社会也是开放的社会了，太落后了统治权就要丧失。而且改革开放
有助于增加财富，虽然可能统治权或者权威会因此受些损，不过有钱赚有更富的生
活，权衡结果，也是值得的。
　　也许看到一个个原来被奉为座上宾的阶级或阶层被一个个抛弃掉，当前与统治集
团紧密结合在一起的资本家阶层也预见到了自己可悲的命运，他们害怕了，着急了，
想办法保存自己了。现在资本家们成为众多人怨怒的对象，一旦统治集团翻手打压，
就会借助大家的怨怒，最先拿来祭旗的将是资本家莫属。只不过不知道这次有幸成为
被拉扰对象的是哪一个阶层。我想可能是军队吧，因为这个集团本身就是依靠军队起
家的，而且现在军队地位不断上升，到大街上看一看，军队里当官的，个个象肥猪一
样。我们并非不需要军队，但不需要这样的军队。我们并非不需要政府、警察、司法
系统，但我们不需要一个成本如此之高、腐败如此严重、则且不由公众来控制的组织
系统。
　　
　　所以红色贵族的于丹来了，端着心灵鸡汤让人安于现状，为统治集团辩护，所以
现在于丹到了地方上需要警车开道，怎么看都象个国师。爱国世家的茅先生来了，抚
慰着资本家的心田，所以茅老很受资本家们欢迎。他们却从来没有指出，现在人们的
愤怒来自于不公平的分配制度。多么复杂的制度，多么美妙的说教，落实到一个人身
上其实很简单，就是付出与得到的回报成正比。其实中国人是一个很好说话的群体，
求得安稳的生活目标比任何一个民族都强烈，以至于表现和懦弱。然而这个懦弱的民
族却具有超强的生产力，而且衍生出的统治者又无不穷凶极恶，出身非盗即奸，或者
流氓。转过头来反而对待民众泥土般地蹂躏，奴隶般地侮辱，骂他们素质低下，不配
民主，骂他们为刁民。极尽所能地进行搜刮。每一个人生得如此低贱，活得如此猥
琐，死得如此窝囊；生不得，活不起，死不能。
　　
　　在剥夺的利益链条中，资本家不是始作俑者，但是又有哪个脱得了干系？在富人
当中有正当收入者，更有通过官僚勾结而自肥者。面对汹涌的民意，正当富者应当反
躬自省，努力去剔除让他们蒙羞的制度，实现多方共赢，而不是气势气势汹汹地进行
讨伐。公平的分配制度自然能促进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建立在不公平分配体制基本
上的保护富人制度，只会使社会不得安宁，而倒因为果的辩护更会令人侧目。